21、舞会场与名利场(二)_白切黑小姐驭夫记[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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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舞会场与名利场(二)

  安娜黛尔横了伊丽莎白一眼,用上了嗔怪的语气:“乔治在埃莉诺面前永远都是巧言令色的奉承者。他的那一套花言巧语,经常能把埃莉诺哄得心花怒放——于是哪怕乔治是伦伯廷伯爵的私生子,埃莉诺也总对他有一副好脸色,这可不仅仅是出于给伦伯廷一个面子。”

  “乔治肯定会把自己今晚的第一支舞献给埃莉诺。”安娜黛尔下了结论。

  伊丽莎白却很笃定自己的猜测:“等着看吧,我亲爱的姐姐。埃莉诺对乔治另有安排,我猜想她的确会把你和乔治凑成一对。对于埃莉诺来说,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且伦伯廷伯爵也会乐见其成——他们都以为自己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真正的赌注就压在埃莉诺能否以高龄顺利生下继承人。”

  安娜黛尔觉得自己已经看不透眼前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妹妹了。

  她以为伊丽莎白是内心纯洁的白天使,但目前后者隐隐显出了倒向心机者那一侧的倾向。

  安娜黛尔不清楚,这种毫不掩饰的转变,是因为伊丽莎白在波威坦帝国寄人篱下为求自保而不得不玩弄手段;还是因为伊丽莎白本来就是如此的人,只是过去她都在安娜黛尔面前弄虚作假、多有保留。

  盛大的欢迎舞会按照原定的时间顺利开始。

  伊丽莎白这次终于能够遵从她的本心选择她喜欢的礼服裙颜色了——她决定要在拜恩斯彻头彻尾地宣告自己是自由派,哪怕是路易斯皇帝伴随着恐吓的约束也不能让她远离她喜爱的深色调丝绸长裙了。

  她换上了一条镶嵌着黑珍珠的紫罗兰色氤氲长裙,丝绸手套的上缘被固定在她的小臂与手肘之间比例感极好的位置上,让她看起来整个人仪态高贵优雅,同时蒙带着一层神秘的气质。她还戴上了璀璨的钻石头饰,硬朗的金属拉丝被镀上铂金,刻意模仿羽毛一样柔软细致的质感,固定在她的长发两侧。她几乎把路易斯皇帝不喜欢的元素都穿戴在了身上。

  最后,她仍然适当地保留了一份会让路易斯为之疯狂的顺服——她使用了一对纯度很高的蓝宝石耳坠。

  那是路易斯送给她的礼物。

  也许他当时随手送出这份礼物时并没有过分在意——他掌握着整个波威坦的财富,这相当于三分之一个大陆的资产,他被造物主允许拥有理所当然的、目空一切的优越感。他尽管可以满不在乎,仿佛只是准备了一份轻如鸿毛的廉价品。

  但是往后许多次的耳鬓厮磨时,伊丽莎白都有意佩戴了这对耳坠,她使其优雅地轻摇晃动,她戴的很浅为的是要使其不自觉地滑落到锦缎上——

  她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加深它在路易斯心目中的印象——她在调|教其意志,试图训导其形成条件反射的本能。她要让他以后每一次看到这副耳饰,无论是在什么场合下,他就会想起与她一起度过的许许多多个美妙的夜晚。

  可惜伊丽莎白的精心准备没有能得到路易斯皇帝第一时间的关注。

  他被拖绊住了。他使用卡托纳斯伯爵的身份在私下里面见嘉丝蒂女王。伊丽莎白猜想他并不如他自己以为的那般痛恨嘉丝蒂女王,他可能就是一个悲惨的小可怜,试图从那个自幼抛弃他转而去追逐权力欲望的母亲那里得到迟来的母爱与怜惜。

  于是嘉丝蒂女王和路易斯皇帝都没能准时出席这场舞会。

  女王陛下的宠臣哥廷斯堡勋爵宣告了整场舞会的开始。

  伊丽莎白与安娜黛尔凑在一块儿,她们两个手里拿着精致的琉璃骨刺绣透光扇子,看起来就和周遭那些兴奋的贵族女孩们没有什么区别。

  安娜黛尔转头在会场里寻找那天那个与伊丽莎白在走廊里亲密拥吻的年轻男人,她把自己的眼神掩饰得很好,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失礼且过分热切。

  “你在波威坦宫廷的那位熟人似乎不在这里。”安娜黛尔附身过来在伊丽莎白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还决定要跳第一支舞吗?我猜测我看到了一个热衷要和你共舞的男人。他正在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拨开阻碍的人群——我想他专注而深情的目光就落在你的身上。”

  伊丽莎白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过去,毫无意外地看到了爱德华·约克——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礼服袍子,宽阔英挺的肩膀被这身挺括的衣架子修饰得相当出众。

  爱德华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伊丽莎白向他投去的注目,于是他那双灰褐色的眼睛显得越发难以从伊丽莎白身上移开,即使伊丽莎白第一时间就微笑着将自己的视线挪去了毫不重要的角落里。

  “你认识他。”安娜黛尔用了陈述句。

  “波威坦的贵族,家里有生意是与拜恩斯的边境贸易。玛丽王太后要我为他引荐嘉丝蒂女王。但比起应承我一个难以控制成本的酬劳,他们家似乎更想要用美男计来使我言听计从。”

  伊丽莎白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她看着不远处一对有情人正好配对成功相携步入舞池,少女脸上甜蜜的笑容与青年面孔上故作老练的青涩感相得益彰,美得犹如一副生动的油画。

  “你对他没兴趣?”

  伊丽莎白觉得安娜黛尔说了一句废话,她看进姐姐的眸光,微微眯起了上下眼眶。

  “你在和我开玩笑。我的目标从来都是路易斯皇帝。在我赢得我应得的东西之前,我不会让其他人来打乱我的计划。”

  “如你所言,那么那个和你拥吻的男人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情?”安娜黛尔反驳了回去。

  伊丽莎白有点儿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话题里,她没有回答安娜黛尔的话,这让她在后者眼里看起来是陷于理亏而无声默认。

  她啪的一下收拢了手里的扇子,将它别放在自己的腰带上,然后空闲出来的双手抚带上安娜黛尔的腰肢。

  “你替我去和他跳舞吧。”

  “你疯了吗?”安娜黛尔在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还想矜持地换用拒绝的话来弥补自己一瞬间真情流露而导致的失礼。

  但是她面对的是狡黠的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轻轻地把安娜黛尔往爱德华的方向一推,而她自己则早有心仪的舞伴。

  在她与姐姐错身而过的时候,她转过身体恰好堵住了乔治·赫伦怀特的去路。

  她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冒出来阻拦的话,乔治现在恐怕已经站在安娜黛尔的面前,恭谨地弯下腰,同时抬头露出仰慕而彬彬有礼的神情。他一定会开口邀请与安娜黛尔同跳这一支舞,而不远处无意加入舞池的布铎女大公埃莉诺正在装作不经意地观望这边的情形。

  伊丽莎白几乎猜测全中。

  就在她站到乔治面前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上调对于他的评级。

  乔治并没有因为她的突然打断而露出神情上的破绽——他仍然是持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如果他不顺应伊丽莎白此刻的明晃晃意图邀请她跳舞的话,她一定会反客为主地向他发出邀请。只有当他们滑入舞池之后,伊丽莎白才能够让安娜黛尔和爱德华彼此心甘情愿地去跳舞。同时,她也可以更方便地打探埃莉诺的真正想法是否如她所预测的那样。

  总而言之,伊丽莎白对这支开场舞势在必得。

  而乔治也是个聪明人。因此他弯下腰,向伊丽莎白伸出右手。

  “请允许我能有这份荣幸与您跳舞,伊丽莎白小姐。”

  “当然。这也是我的荣幸。”伊丽莎白笑眯眯地把自己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搭在乔治的掌心上面,他们二人牵手走进舞池。

  而当他们随着第一个华丽音符在舞场中绕过圈彼此对视的时候,伊丽莎白满意地留意到不远处爱德华也与安娜黛尔一道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也许在中场过渡的弦乐声中,他们两对人士甚至能够互换舞伴。

  这样就完全符合两位男士的本愿了。

  伊丽莎白与乔治虽然有过在埃莉诺跟前的一面之交,但是他们那时候没能够和彼此说太多的话。而现在,他们都处于对方的安全社交距离以内,他们可以在跳舞的同时尽情地说话。美盛奢华的乐曲上就在舞池上空震撼人心地回响着、共鸣着,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谈话的私密性。

  “很高兴认识您,伊丽莎白小姐,你和你的姐姐有着相同的美貌与智慧。”

  伊丽莎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可不希望从我的舞伴口中听到对于另一个女人的溢美之词——即使安娜黛尔是我最亲密的姐姐。和我跳舞的时候,眼光只能留在我的身上噢。”

  乔治笑着说那是自己的失礼:“请您饶恕我的冒失。当我面对风华绝代的美人时,我总会变得笨嘴拙舌。”

  “那你一定长期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伊丽莎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双重标准者,她自己可以尽情地赞美别的女性,“安娜黛尔告诉我,埃莉诺姨妈非常疼爱你,她允准你出入布铎宫廷不受阻拦,而你面对埃莉诺姨妈的光灿时,你也一定会因紧张而失语。”

  她又没给乔治第二次开口的机会,她只想快速地推进话题到达她想要的位置:“我们刚才在失礼地议论你——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

  她的话题转换得太快,以至于乔治问道:“我们?”

  伊丽莎白装作没有听出乔治在言语上的失误,他有点儿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了。她只当作那是一句无意义的发问,于是她点点头解释道:“安娜黛尔和我,我们两个刚才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赌一千金币,你今晚一定会主动开口邀请她跳舞。”

  “噢,是么?那我猜想我该让我今晚的第一个舞伴赢得这场赌局。”

  伊丽莎白假装自己对他的这句讨巧话很受用,她咯咯轻笑起来,像一个花枝乱颤且头脑空空的金发花瓶:“但你会忍心让安娜黛尔输掉一千金币吗?我真羡慕安娜黛尔,她输掉了金币,却赢得了一位全场女性都会为之嫉妒的男伴。”

  “但我现在还是你的舞伴。”乔治的花言巧语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操作熟练。

  伊丽莎白又继续抛出诱饵:“安娜黛尔告诉我,你曾经徒手驯服了一匹野马。我不相信,我觉得你的身形清瘦,不像是那种有蛮力的莽夫。”

  她的手恰好就搭在乔治的肩膀上,于是她的手指微微往下滑了一点儿,触碰到了他隐藏在衬衣下的肌肉。

  “但安娜黛尔一本正经地纠正我,她说您的祖上曾经出过驯服狮鹫的勇士——这个世界上现在哪里还有狮鹫啊,那不是旧神祇时代的陨落的物种么?难道您的家谱可以一直追溯到荣光的旧神祇时代吗?”

  乔治用谦逊的言辞来为自己装点门面:“我只视其为流传下来的传奇故事,而非什么源远流长的族谱大事记。”

  他变相地承认了先辈的英勇传说。

  伊丽莎白原本还准备了更多的话要对乔治说,但现在她不得不见好就收了。

  因为此刻从上方二层的位置落下一道灼热而充满威胁的眼光,一刻不停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在舞池中来回穿梭。

  路易斯皇帝——或者说是卡托纳斯伯爵——已经结束了和嘉丝蒂女王的私下见面,他来到了舞会厅中,并在二楼找到了一个冷清的位置来紧盯伊丽莎白的出格举动。

  如果她不尽快离开乔治·赫伦怀特的身边的话,她担心路易斯皇帝就要像一只护食恶习严重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游弋到她的面前。

  那样就闹得太引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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