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整个下午两人都围绕着这一座山。
梁韵不愿意再去其他地方参观，觉得都大同小异，看一个就差不多了。
罗成没什么意见，都听从于她。
两人最终决定在山顶上等了会儿日落。
银装白雪与火山的碰撞，带着别有意义的韵味，夕阳的映射下闪现出耀眼的光芒。
一男一女并排而站。
罗成觉着，他们看似这么近，实则像隔了一个世纪这么远。
斜着半边天的黄晕渐渐下沉，光线越暗，探出的风景越不一样。
从山上下来时，梁韵见三五人围在一起，在地面一阵倒腾。
她说：“这是做什么？”
罗成看过去，“支帐篷呢。”
“这么多人，都不回去？”梁韵说。
罗成嗯一声：“这边露营的比较多，估计留下看星空的吧，也有可能是等早上的日出，拍照什么的。”
梁韵由衷说：“真自由。”
“你羡慕？”罗成笑了笑。
梁韵吞吐了会儿，说：“有一点，不过现在也不错。”
快没了工作，也没能找好下家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在这趟旅途中遇到了一个想要了解，且往下发展的男人。
或许算是一种新的开始。
“你还挺容易知足。”罗成道。
“是啊。”她笑。
回到车里，罗成开了暖气，顿时暖和了不少。
梁韵把围巾拆掉，接过罗成递来的水，一口气下去小半瓶。
“怎么不走？”
罗成思考了一会，说：“开车带你绕一圈。”
梁韵不明所以，“做什么。”
“你不是懒得走？”罗成看她，“带你去周边几座山体见识见识，不下车，就沿着路看一眼。”
梁韵笑了声，“...罗成。”
罗成目光平平，等着前面那辆吉普掉头，“你说。”
“你一直都这样么？”
“什么？”
“有点奇怪，你对外人很冷漠，除了在利川家里，我几乎很少见你对别人笑语。”
车子起步，罗成看她一眼。
半响，笑了：“我对你不好？”
“好啊。”梁韵目光流转，“你对每个刚认识的陌生女人都这样么？”
“没有。”罗成接的很快，随后又说：“你觉得我们陌生？”
“当然不。”梁韵果断回：“至少我不觉得你是。”
她遇到过他，无论多久前，无论当初有没有接触过，只要再次见面能回忆起这个人，对她来说，就谈不上陌生。
“那就够了。”
梁韵不再执着眼前这个话题，和他越说越糊涂。
天逐渐黑沉下来。
道路两侧很黑，车流量又开始变少。
梁韵问：“我们要去哪里？”
罗成沿着公路往南开，说：“先去中心区，晚上得找个地方住着。”
梁韵转过头，“有点饿了...”
“知道了。”罗成笑，“我尽量。”
渐渐的，路灯开始多了，街道热闹气息也愈发浓厚。异乡的每一个地方，都散发着它独有的风情。
梁韵这会儿精神正好，视线透过窗户向外，欣赏着小城的夜景。
忽然间，车子行驶过一处，梁韵眼神闪了下。
随后下意识直了直上身，扭过头往外看。
罗成开的快，再向后回望时，那人已经消时在了路口。
“怎么了？”
男人降了车速，余光瞟见她视线一直落在后头。
橙黄色站牌的上的字隐约显现。
集宁南站。
“嗯？”梁韵转过身。
罗成问：“看到什么了，想要停车？”
她转头笑了下，“没事，不用。我好像看错了。”
梁韵不确定有没有看清，好像是他，也可能是见到那处地标下意识的反应。
“嗯，就快到了。”罗成与她对视，笑了，“再忍忍。”
梁韵愣了下，才会意他说的话，“也没有这么夸张...”
罗成只是笑：“要不先打个电话预定，等会让他直接送到前台？”
梁韵重新靠在椅子上，说：“好，都听你的吧。”
罗成肩膀一颤，笑了几声。
八点过了一刻。
车子缓缓停在一家宾馆入口。
车门被推开，一股凛冽的寒风肆意涌入车内。
罗成甩上门，转去后备箱拎两人的行李。
梁韵侧身去后座拿包，忽然间，车内发出一阵响动。
突兀的光刺亮半昏的车厢。
手机锲而不舍的震动着，是罗成的。
没几秒又断了。
梁韵回头看他，应该是先前打完电话随手一放，忘拿下去了。
她伸手去位子上够，屏幕又亮了。
彭致垒
梁韵顿了顿，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还没等她想起来，罗成已经绕到她那侧拉开了车门。
“还得等我给你开？”他笑。
随后视线落到梁韵手上，男人眼眸暗了暗。
电话依然在震动，梁韵把手机递给他，“哦，你手机忘拿了。”
“嗯。”罗成接过来。
梁韵见他动作，说：“你不接么，响两次了。”
罗成把手机装进兜里，拉上箱子，领她朝门口方向去。
“没事，不着急。”
梁韵观察他脸上的情绪，没多说什么。
进了宾馆。
前台后站起一位姑娘，笑脸对向两人：“晚上好。”
“嗯。”罗成直说：“刚刚点了餐，到了吗？”
姑娘应该是刚工作不久，工作的激情都表现在脸上，笑说：“您稍等，我去看一下。”
“嗯。”
姑娘走到一旁储物柜，翻看了会儿，说：“有的先生，我给您放在柜子里了。”
罗成说：“帮我拿出来吧。”
梁韵见姑娘折回到前台，伸手接过来，笑了笑：“谢谢。”
“应该的。”前台姑娘眉眼星亮，随后问：“请问你们要几间房？”
说完，梁韵看向罗成。
他视线往下，见梁韵一双眸子湛着光，盯着他。
前台很耐心，又问一遍：“你们要一间还是两间呢？”
身后有其他住客经过，经过前台偶尔瞥看一眼。
罗成低下头，从裤兜里掏出钱包，说：“开两间。”
“好的，稍等我一下。”
梁韵还盯着他，罗成不敢回头。
拿了房卡，上了楼梯间，他听到她轻哼一声。
时间静止了，罗成笑了。
“去哪里吃？”
言下之意，是去你屋里，还是我屋里。
梁韵根本不想和他说话，但觉得不理人又不太好，她说：“你做的决定，那就听你的呗。”
听着语气，罗成去看她，“生气了？”
梁韵手里没负担，步子比罗成上的轻松，抬脚迈了两个。
“没有。”
罗成抬起箱子，轻松跟上她步伐，笑一声，“上次去的你屋，这次来我这？”
梁韵嘀咕，“...哦。”
两间房挨在一起，罗成先把她房卡递过去，等她开了门，顺手把行李箱放到了鞋柜旁，又才她手中接过打包好的饭菜。
“先收拾还是先去我那？”
梁韵连包都没拿掉，直接说：“去你那。”
罗成点了三菜一汤，红烧带鱼，笋片腊肉，清炒西兰花，还有一个石锅豆腐汤。
“好吃么？”
梁韵心里还记着呢，出口说：“就那样吧。”
罗成好笑，“真生气了？”
梁韵当然有点生气，好不容易才开始有点进展，现在又被他给躲掉了。
成年人之间，有时候不用明说，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或许就可以使对方明白，但罗成竟然装不懂。
罗成叹了口气，“梁韵，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她说：“我也很认真。”
“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这样的人，没有未来。”
梁韵放下碗，正色看他：“为什么这么说，什么意思。”
罗成恍惚了一瞬，半响，说：“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工作还算体面，我能看出来，就算暂时出了点问题，也至少比我强多了，我说的是实话，你应该能懂。”
“我完全不在乎这些。”梁韵反驳他，“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们之间还存在这些问题吗？”
她不明白，这点问题算得上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吗。
“好，不说这个。”罗成感到头疼，顿了顿，“我问你，等你结束后，要回去了么？”
梁韵滞了下，结束
“你想在剩下的几天找个乐子。”他说的肯定。
“我没有，你不要这样想我。”梁韵下意识回，沉默了几秒，她说：“我很认真的在考虑我们的事。”
她是会回去，但没有谁规定结束以后就必须会分开。
她情绪很激动，罗成差点又被她带进去了。
“好，既然你说你是认真的，你想想，我们会有以后么？”
梁韵说：“你指的以后是有多远，要以结婚收尾吗？”
他总是在说这个，所以她要问清楚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罗成怔住，他从没有思考过这个词，或许以前会，但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他完成。
饭菜凉了，空气静了。
桌子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没有人去理会。
梁韵看向他，声音轻了，“罗成，你还记得我下午我问你的话么？”
她没说完，但罗成知道她指的什么，她问他，以”后会不会带她去看夏季的火山。
梁韵似乎在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和他坦明心意：“你告诉我，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其实我想说，我也没有想过这么远，我只知道，就现在，无论你是谁，做什么的，我都是认真地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的。”
屋内开始变得燥热，外面邪风狠烈地击打着窗户。
罗成心口猛地颤动。
他得承认，他所有的信念，在这一刻，好像真的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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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韵不愿意再去其他地方参观，觉得都大同小异，看一个就差不多了。
罗成没什么意见，都听从于她。
两人最终决定在山顶上等了会儿日落。
银装白雪与火山的碰撞，带着别有意义的韵味，夕阳的映射下闪现出耀眼的光芒。
一男一女并排而站。
罗成觉着，他们看似这么近，实则像隔了一个世纪这么远。
斜着半边天的黄晕渐渐下沉，光线越暗，探出的风景越不一样。
从山上下来时，梁韵见三五人围在一起，在地面一阵倒腾。
她说：“这是做什么？”
罗成看过去，“支帐篷呢。”
“这么多人，都不回去？”梁韵说。
罗成嗯一声：“这边露营的比较多，估计留下看星空的吧，也有可能是等早上的日出，拍照什么的。”
梁韵由衷说：“真自由。”
“你羡慕？”罗成笑了笑。
梁韵吞吐了会儿，说：“有一点，不过现在也不错。”
快没了工作，也没能找好下家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在这趟旅途中遇到了一个想要了解，且往下发展的男人。
或许算是一种新的开始。
“你还挺容易知足。”罗成道。
“是啊。”她笑。
回到车里，罗成开了暖气，顿时暖和了不少。
梁韵把围巾拆掉，接过罗成递来的水，一口气下去小半瓶。
“怎么不走？”
罗成思考了一会，说：“开车带你绕一圈。”
梁韵不明所以，“做什么。”
“你不是懒得走？”罗成看她，“带你去周边几座山体见识见识，不下车，就沿着路看一眼。”
梁韵笑了声，“...罗成。”
罗成目光平平，等着前面那辆吉普掉头，“你说。”
“你一直都这样么？”
“什么？”
“有点奇怪，你对外人很冷漠，除了在利川家里，我几乎很少见你对别人笑语。”
车子起步，罗成看她一眼。
半响，笑了：“我对你不好？”
“好啊。”梁韵目光流转，“你对每个刚认识的陌生女人都这样么？”
“没有。”罗成接的很快，随后又说：“你觉得我们陌生？”
“当然不。”梁韵果断回：“至少我不觉得你是。”
她遇到过他，无论多久前，无论当初有没有接触过，只要再次见面能回忆起这个人，对她来说，就谈不上陌生。
“那就够了。”
梁韵不再执着眼前这个话题，和他越说越糊涂。
天逐渐黑沉下来。
道路两侧很黑，车流量又开始变少。
梁韵问：“我们要去哪里？”
罗成沿着公路往南开，说：“先去中心区，晚上得找个地方住着。”
梁韵转过头，“有点饿了...”
“知道了。”罗成笑，“我尽量。”
渐渐的，路灯开始多了，街道热闹气息也愈发浓厚。异乡的每一个地方，都散发着它独有的风情。
梁韵这会儿精神正好，视线透过窗户向外，欣赏着小城的夜景。
忽然间，车子行驶过一处，梁韵眼神闪了下。
随后下意识直了直上身，扭过头往外看。
罗成开的快，再向后回望时，那人已经消时在了路口。
“怎么了？”
男人降了车速，余光瞟见她视线一直落在后头。
橙黄色站牌的上的字隐约显现。
集宁南站。
“嗯？”梁韵转过身。
罗成问：“看到什么了，想要停车？”
她转头笑了下，“没事，不用。我好像看错了。”
梁韵不确定有没有看清，好像是他，也可能是见到那处地标下意识的反应。
“嗯，就快到了。”罗成与她对视，笑了，“再忍忍。”
梁韵愣了下，才会意他说的话，“也没有这么夸张...”
罗成只是笑：“要不先打个电话预定，等会让他直接送到前台？”
梁韵重新靠在椅子上，说：“好，都听你的吧。”
罗成肩膀一颤，笑了几声。
八点过了一刻。
车子缓缓停在一家宾馆入口。
车门被推开，一股凛冽的寒风肆意涌入车内。
罗成甩上门，转去后备箱拎两人的行李。
梁韵侧身去后座拿包，忽然间，车内发出一阵响动。
突兀的光刺亮半昏的车厢。
手机锲而不舍的震动着，是罗成的。
没几秒又断了。
梁韵回头看他，应该是先前打完电话随手一放，忘拿下去了。
她伸手去位子上够，屏幕又亮了。
彭致垒
梁韵顿了顿，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还没等她想起来，罗成已经绕到她那侧拉开了车门。
“还得等我给你开？”他笑。
随后视线落到梁韵手上，男人眼眸暗了暗。
电话依然在震动，梁韵把手机递给他，“哦，你手机忘拿了。”
“嗯。”罗成接过来。
梁韵见他动作，说：“你不接么，响两次了。”
罗成把手机装进兜里，拉上箱子，领她朝门口方向去。
“没事，不着急。”
梁韵观察他脸上的情绪，没多说什么。
进了宾馆。
前台后站起一位姑娘，笑脸对向两人：“晚上好。”
“嗯。”罗成直说：“刚刚点了餐，到了吗？”
姑娘应该是刚工作不久，工作的激情都表现在脸上，笑说：“您稍等，我去看一下。”
“嗯。”
姑娘走到一旁储物柜，翻看了会儿，说：“有的先生，我给您放在柜子里了。”
罗成说：“帮我拿出来吧。”
梁韵见姑娘折回到前台，伸手接过来，笑了笑：“谢谢。”
“应该的。”前台姑娘眉眼星亮，随后问：“请问你们要几间房？”
说完，梁韵看向罗成。
他视线往下，见梁韵一双眸子湛着光，盯着他。
前台很耐心，又问一遍：“你们要一间还是两间呢？”
身后有其他住客经过，经过前台偶尔瞥看一眼。
罗成低下头，从裤兜里掏出钱包，说：“开两间。”
“好的，稍等我一下。”
梁韵还盯着他，罗成不敢回头。
拿了房卡，上了楼梯间，他听到她轻哼一声。
时间静止了，罗成笑了。
“去哪里吃？”
言下之意，是去你屋里，还是我屋里。
梁韵根本不想和他说话，但觉得不理人又不太好，她说：“你做的决定，那就听你的呗。”
听着语气，罗成去看她，“生气了？”
梁韵手里没负担，步子比罗成上的轻松，抬脚迈了两个。
“没有。”
罗成抬起箱子，轻松跟上她步伐，笑一声，“上次去的你屋，这次来我这？”
梁韵嘀咕，“...哦。”
两间房挨在一起，罗成先把她房卡递过去，等她开了门，顺手把行李箱放到了鞋柜旁，又才她手中接过打包好的饭菜。
“先收拾还是先去我那？”
梁韵连包都没拿掉，直接说：“去你那。”
罗成点了三菜一汤，红烧带鱼，笋片腊肉，清炒西兰花，还有一个石锅豆腐汤。
“好吃么？”
梁韵心里还记着呢，出口说：“就那样吧。”
罗成好笑，“真生气了？”
梁韵当然有点生气，好不容易才开始有点进展，现在又被他给躲掉了。
成年人之间，有时候不用明说，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或许就可以使对方明白，但罗成竟然装不懂。
罗成叹了口气，“梁韵，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她说：“我也很认真。”
“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这样的人，没有未来。”
梁韵放下碗，正色看他：“为什么这么说，什么意思。”
罗成恍惚了一瞬，半响，说：“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工作还算体面，我能看出来，就算暂时出了点问题，也至少比我强多了，我说的是实话，你应该能懂。”
“我完全不在乎这些。”梁韵反驳他，“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们之间还存在这些问题吗？”
她不明白，这点问题算得上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吗。
“好，不说这个。”罗成感到头疼，顿了顿，“我问你，等你结束后，要回去了么？”
梁韵滞了下，结束
“你想在剩下的几天找个乐子。”他说的肯定。
“我没有，你不要这样想我。”梁韵下意识回，沉默了几秒，她说：“我很认真的在考虑我们的事。”
她是会回去，但没有谁规定结束以后就必须会分开。
她情绪很激动，罗成差点又被她带进去了。
“好，既然你说你是认真的，你想想，我们会有以后么？”
梁韵说：“你指的以后是有多远，要以结婚收尾吗？”
他总是在说这个，所以她要问清楚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罗成怔住，他从没有思考过这个词，或许以前会，但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他完成。
饭菜凉了，空气静了。
桌子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没有人去理会。
梁韵看向他，声音轻了，“罗成，你还记得我下午我问你的话么？”
她没说完，但罗成知道她指的什么，她问他，以”后会不会带她去看夏季的火山。
梁韵似乎在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和他坦明心意：“你告诉我，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其实我想说，我也没有想过这么远，我只知道，就现在，无论你是谁，做什么的，我都是认真地想和你一起走下去的。”
屋内开始变得燥热，外面邪风狠烈地击打着窗户。
罗成心口猛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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