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73_哎我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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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73

  事实证明,亲近的人三观是会互相影响的,他们黎家,还真不止他爹一个人的三观歪。

  黎教授请纪锴坐下,笑容官僚味儿十足:“我跟你们校长很熟,校长也很欣赏纪教授你,说你也在学术方面很有抱负、也很有才华。”

  “……”

  “你可能也知道,许多核心期刊杂志,还有国家社科基金,我这边都是外审专家,有一票否决的权力。当然,我们R大这边也有自己的研究团队,一直在吸纳新鲜的血液,近来也很看好纪教授你。”

  “……年轻人,有的时候,自己的前途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可一定要认真考虑清楚、好好把握啊。”

  剩下的潜台词,便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大致就是“我身在学术高位,能轻易成就你,也能随手毁掉你”,纪锴无言以对。

  “非常感谢黎教授,但我其实吧,也并没有那么重的事业心。”

  无欲则刚。

  学术做得好,并不代表真心爱科研。

  最初之所以选择修读法学,本来也就不是基于“热爱”或“理想”——只是想不通姐姐的案子,想要在课本之中多少找寻一线公平与正义的安慰而已。

  只可惜,钻研了这么些年,文章和课题做了不少,甚至职称都评到了副教授惹人艳羡眼红。真正想要找寻的东西却始终一无所获。

  本来就有些迷茫,也觉得疲倦,就在打算停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人生方向时,这位泰斗级人物又出现在眼前。

  可能是上大学时,曾读过这位“黎教授”的传记。记得他几次赴美学习,都谢绝了那边的高薪的挽留按期回国。

  后来著书立说、潜心治学,襄助立法、学术报国,让纪锴一直以为他是个‘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的天战烂漫、一腔热血、自由而崇高的斗士。

  今天见到了真人,尤为觉得幻灭。

  ……出了R大教学楼,校园整条主道路上笔直成排、高大森然的白桦葱郁青翠。

  慢慢沿着那条路走着,思绪缓缓起伏过无数人和事——曾经的家人、未都、朱凌、周亦安……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一直在变,甚至可以随波逐流、面目全非。但一定也有不少坚强的人,能够做到不忘初心,永远怀抱着一腔天真倔强。

  “不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还记得当年刚入大学时,老校长已经七十岁了。坚持参加他们的开学典礼,颤颤巍巍一遍又一遍用低哑的声音强调那些亘古不变、人人都以为自己会懂的旧道理。

  停下脚步,风也停了。

  心底似乎有了些清明。那天回家前,又去健身房狠狠流了一次汗。据说运动会产生吲哚酚,吲哚酚会让人心情舒畅,果然很快一扫阴霾。

  回到家,满室刚出笼包子的香味儿,他家宝贝儿嘟嘟最近面点技能+10086。

  望着那人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意。一直以来,他都很渴望能再有一个温馨家。

  晚归时,能吃到热菜热汤、有亲切的微笑安抚疲惫、有知心人牵手说说话。现在很幸运,真的都有了,还附赠大美人各种爱的玄关抱抱、爱的到处亲亲。

  “等等等,今天先别,我身上脏得很,别抱别抱!”

  才在健身房流过汗,又没带换洗衣服所以没洗……然而,被不嫌弃地狠狠抱了,而且摸了个爽。

  ……

  黎父大婚的当天,纪锴刚好没课在家,各种充满爱心地照顾因为贪凉而感冒低烧卧床、一脸无奈含着温度计的黎未都。

  至于贪的是什么凉……

  大半夜的小飘窗play什么的,纪教授觉得做人应该低调,这种话题还是略过为好。

  量好体温喂完药,趴过去想亲亲,黎总别扭地移开脸:“……我感冒了,今天不能亲你。”

  “没事,风寒感冒不传染的。”

  说着强势“吧唧”一口,不管挣扎,结结实实地亲下去,黎总发出了一声小动物一般舒服的叹息,只能垂着眼眸低下头脸颊微红,一脸回味无穷的飨足。

  纪锴真心觉得,黎未都这种时不时的小羞涩小悸动特别惹人心动。

  明明坦诚相见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尤其昨晚,是谁那么猛、玩那种难以直视的超限制级高难度的?可是一旦脱离发|情状态,马上就能变回一点也不污的清纯少年,和夜里的花式高强度打桩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我睡不着,你来陪陪我,给我讲点故事好不好?”清纯黎总困困地撒娇,掀开被子让他进来,独占欲超强地整个抱住抱枕大熊熊,凉凉的脚背贴上去取暖。

  纪锴就给他说了一些以前家里温馨的小事。

  像是姐姐给全家人缝衣服缝拖鞋啦,爸爸妈妈隔三差五吃醋斗嘴的二三事啦,以及他调皮捉蟋蟀蛐蛐放父母枕头底下、把计生办发的套套吹成气球拿去邻居家送朋友,被男女混合双打后姐姐挺身救援捡回一条小命的光辉事迹……

  听得黎未都一脸羡慕:“你家里的人,真有意思啊……”

  当然有意思啦,哼,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家人?

  虽然不富裕,但一家四口有爱饮水饱,每一天都能过得充满幸福的烟火气和人情味,那是千金不换。至少……肯定比床头挂着大伯握手国家领导人、父母闹到离家出走二十年却锦衣玉食的豪宅要开心得多得多!

  “我想知道,像你家那样的爸妈和姐姐的话……”黎未都的头靠到纪锴肩窝,有些烫,声音低哑性感,痒痒地撩人。

  “如果你在外面不小心受伤了,或者被别人欺负了,他们……也会先责怪你的吗?是会觉得你有问题,自作自受、应该先反省自己呢,还是会觉得‘都是别人的错’?”

  这问题太简单了,简直送分题:“当然是别人的错了!”

  “我家人超级护短的好吧!就算是我的错,肯定也是别人的错!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那时候我大概四五岁吧,有天跑太快绊倒了一只椅子磕着了门牙,我一边哭,我妈就一边揍那椅子、揍完了换我爸,我爸揍完换我姐……都说是椅子坏、椅子该揍、椅子的错。”

  一边说着,一边心疼揽过沉默恍惚的未都。

  黎家想必不会有这么温馨的戏码,他那个渣爹,根本不会在意他有没有受伤、会不会疼。

  “……我受伤的时候,我爸只会怪我蠢。”

  “我被人欺负了,也从来只会嘲讽‘为什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偏偏就只欺负你,肯定是你自己招人讨厌’。”

  “从小到大,不管我取得什么成绩,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从来没有表扬过我,一次也没有。找各种由头骂我的时候,倒是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得出来。”

  小小年纪,感觉不到任何爱,只有血淋淋的凄凉,至今无法释怀。

  所以,那人结婚、即便是寻回遗落几十年的真爱的戏码,也只能冷漠以对,无法开心、无法祝福。

  黎未都总觉得,如果自己也能生在纪锴家那样大大咧咧、充满爱的家。他或许也能变得健康阳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度在意别人的感受、自卑又谨小慎微、阴暗又缺乏安全感。

  “……对不起,不该跟你抱怨那么多的。”

  总是这样,说不出什么积极的东西,明知道琐屑的怨念根本无济于事……正这么厌弃着自己,却又被吻了,那是一个悠长而激烈的亲吻,吻完呼吸急促、舌头发麻。

  “未都,‘所谓家这个概念,本来就应该是用来包容脆弱、抱怨、疲倦和眼泪的地方,’——我爸以前总是这么说。”

  “他说,我们在家里尽情放松、补充好养分,走出家门的时候才能变得更坚强。’”

  “真的把我当做‘家人’的话,以后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要跟我说。我一定不会觉得烦,还会帮你一起打欺负你的小椅子小板凳。”

  黎未都被他逗得低笑了一声,眼眶却有点发烫,恍惚抬眼,对上那人看珍宝般温柔的眼神,整个人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偷偷伸手摸了摸红肿的唇,心尖上则泛出津津的甜意。

  “不过未都,我真一直都觉得好可惜!我爸妈姐姐他们还活着就好了,要是能见到你就,肯定都特别喜欢你,那样的话,可就不止我一个人能护你短了。”

  “而且像我家那种全家懒散乐天、粗心随性的,就差一个细心仔细、做事一丝不苟的来领导我们。你特别适合做我家的主心骨,真的。”

  黎未都“嗯”了一声,往纪锴那边蹭了蹭,抱住他的腰。

  “其实……经常听你说起他们,我也一直都觉得已经跟他们很熟悉,好像见过他们、一起开开心心坐在餐桌上吃过饭一样。”

  大概是从你的身上,我能清晰看得到他们所有善良、热情可爱的样子。

  ……

  午觉一直睡到天黑,两人懒懒起床,靠着肩窝在床上看电视。

  先是猫咪的纪录片。

  “波斯猫,猫中贵族——性情温文尔雅,聪明敏捷,善解人意,少动好静,天生一副娇生惯养之态,给人一种华丽高贵的感觉,历来深受世界各地爱猫人士的宠爱。”

  纪锴转头,看看身边人:“这形容得好像你。”

  黎总:“选一个!我不能既像猫又像鱼!”

  “为什么?”

  “因为是天敌!”

  纪锴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其中的逻辑关系。猫片放完了,黎未都抬起遥控器又换了几个台,纪锴:“等等等,未都,刚才那个台是金枫奖金曲颁奖吧?”

  “怎么,想看朱凌有没有得奖?”

  “不不,你随便换,随便换。”纪锴汗颜,老子就想看个颁奖典礼而已!哪想到这也能踩雷。

  黎未都单眼皮一台,果断给他换了回来。新奖项提名公布中,镜头扫到台下,却赫然出现了叶氤那张清修白皙的脸。

  黎未都一呆,纪教授马上反调侃:“哟~该不会是你想看前任了吧?”

  镜头拉远,朱凌一身亮闪闪的碎钻西装,就坐在叶氤隔壁,偶尔交头接耳。最近……好像也有点要公开不避嫌的架势了。

  两人都是“网络票选最受欢迎歌曲奖”候选人,不过朱凌的粉丝基数和走红程度明显要大于其他候选人,所以当主持人念出“恭喜朱凌”两个字时,纪锴倒也很不意外。

  “好啦,不看了,换台换台?”

  黎未都继续傲娇脸不动,纪教授只能硬着头皮看某遥远的前任帅气凌人站在台上,各种例行感谢他的制作人、工作人员等等一大串。

  本来,感谢完了一圈就够了,可以下台滚了,然而,不知道什么毛病,话筒传来一声嗡鸣,沉默了两秒之后,台上手执水晶奖杯的俊朗男人又一脸严肃地缓缓开口:

  “……这么些年离,我每次取得成绩时,都感谢过很多人,却从来都没有感谢过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那个人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帮助过我、在我事业起步的时候也一直陪在我身边替我加油鼓劲。”

  镜头带到台下,闪过叶氤的脸。小美人不及防真实感情流露,凝重苍白很难看。

  “锴哥,”朱凌垂眸,轻轻念出两个字,然后抬眼,黑瞳深情望向镜头,“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身边黎未都的眼神一秒凌冽,望过来时磨刀霍霍。

  纪锴:我干啥了?!

  简直天降一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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