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八)_多谢款待,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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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八)

  生命究竟是什么?

  花筝望着一具具正被搬运的尸体,脑中不知为何突然跃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擅长于夺取生命这件事,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和天赋。她不会对此感到羞愧,不会对此迟疑,更不会有不忍与恐惧。只要有必要,她的手上可以沾染任何人的鲜血——她已沾染了无数生命。

  她善于剥夺他人的性命,也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唯一的特长。

  可是,有一个存在时刻提醒着她,提醒着花筝也提醒着海拉,她在剥夺生命之外还创造了一个生命。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要说究竟有多奇妙,大概是每当想起就会思绪无法集中,思考短暂停止那种程度。

  那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和殿下一起创造的。她不止单纯地在掠夺,也终于给予了他人某些东西。

  她突然开始思考起了诸如“生命究竟是什么”这种哲学性问题。

  这当然没有确切的答案,花筝也意识到自己不是为了寻求答案才想得这些。只是每每看到生命逝去,她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花沐小小的身影。

  半年过去,她应该长大了不少吧?帽子戴得上了吗?长得是不是越来越像殿下了呢?

  这些琐碎且无关紧要的事,开始越来越多地占据她的思想,本该清晰且高效运转的大脑竟对此毫无抵制能力。

  战争已经结束,她终于能够回到王储殿下身边。

  领袖由花筝亲自押送,直接带回帝都接受审判,善后工作则由沈拾名等人和花策接洽。这是一次协议,当然双方都会做妥协。虽然用较小的代价抓到了花原清,但也因此让花策保留了很多实力,双方一时都不会轻举妄动。

  这是花筝第一次直面花原清,双方都戴着面具,乍一看倒像有什么联系。

  花原清没有一点儿身为阶下囚的窘迫,安逸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自己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领袖。

  “海拉,是吗?”

  贺州去往帝都最快两小时达到,他似乎不想沉默地度过这段旅途,首先向花筝搭了话。

  “领袖大人有什么指教?”

  花筝的态度很恭敬。

  “不,一个阶下囚有什么立场指教你呢?我只是有一些疑问。”

  “您请说。”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忠于花原都?有一个人……侯赛因博士曾经和我聊过,你完全可以摆脱掉这种束缚,不是吗?”花原清对花筝的态度与儿子大相径庭,“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俩的相性更配一些呢?”

  花筝轻笑了一声,“您是指在哪一方面?”

  花原清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起了这场战事。

  “在你看来,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

  “隐患未除,遗祸无穷。”

  “那么你当时的建议是什么呢?”

  这一回却是花筝沉默了片刻。

  “要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战速决,要么拖上一年半载,让三州在物资紧缺民心不稳的情况下应战。”

  速战速决必然会对民众以及基础设施造成更大的损害,拖上一年半载则会使三州的人民陷入困境。

  确实,在花筝看来,花原都花这么大的代价最后还是和花策所了交易,实在是得不偿失。

  “看,这就是我们合得来的地方。我们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都很清楚达成目的的过程中什么是可以放弃牺牲的。可是花原都他不行,不仅是他,还有花簇和花简,他们都不可能做得到。”

  “和这一家子的人相处了那么久,你多少应该明白他们的本性。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沽名钓誉,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花筝不置可否,“可如今失败的人是你。”

  “这真的是我的失败吗?”花原清低低笑道,“就算是我的失败,那又真的是他们的胜利吗?如果不是有你,花原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们早已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看来您对自己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十分得意。”

  “有时候不入流的手段性价比最高,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确实是这样,如果我一开始就以你为目标进行行动,很可能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花原清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花原都一定没有接受你的建议吧?他想亲自审判我,天真又迂腐的家伙。”

  他这句话说得竟有几分无奈,像是一位兄长遗憾弟弟的不成器。

  两人如同聊天一般对着话,气氛和谐得完全不像是敌对立场。

  “看来您真的很了解陛下。”

  花原清对她的坦诚十分满意,话锋一转道:“那么,你为何不考虑一下和我合作呢?”

  “难道你想在这两小时内劝动我吗?”

  “或者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一个可以让你放弃成为神,转而当花原都走狗的理由。”

  花原清看来从侯赛因那知道了不少消息,此时问这些也不知究竟是真的好奇,还是为了探听虚实。

  “那么,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生命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出乎花原清的意料,但他还是颇为认真地道:“在我眼中,生命是最宝贵的可再生资源。”

  如此冷血有悖于人性的回答,倒是很符合花原清的性格。

  只不过,这终归不是花筝想要的答案。

  “果然,你的答案毫无参考价值。”

  花筝平静冷漠的话语让花原清有几分恼怒,“那么花原都的答案又是什么?”

  “您真的很在乎陛下。”

  花筝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根本没有打算回答花原清的问题。

  “你的答案呢?”

  被无视的领袖继续追问。

  “我已经回答你了。你的答案毫无参考价值,也就是说,你很无趣——这是我不会和你合作的理由。”

  无趣,是她不会和他合作的理由,那么,放弃成为神转而追随花原都,是因为有趣的人,还是因为有趣的事呢?

  花原都难道比他更有趣?不,这所谓有趣的评判标准究竟是什么?

  花原清当然没想过能够劝服花筝,事到如今他已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花策身上。他和花原都的恩怨或许会就此画上一个休止符,但他们的子嗣将继承这场战争,胜负还未分晓。

  所以,此时此刻的行为就如他所说,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好奇的理由。

  但花筝的答案让他十分郁闷,接下来的旅途两人在沉默中度过。

  帝都,并未有什么战斗胜利的欢欣。尤其在王宫内,很多人都是愁云惨淡的模样。官员们频繁地出入过王宫,努力为接下来需要面临的事做准备。

  花簇和花原都一同坐上去往帝都塔的飞行机时,才知道负责押解花原清回来的人是花筝。不知是喜悦还是忐忑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战争结束,花筝当然会回来,毕竟她的身份仍是自己的贴身护卫。可半年的离别让她之前建立起的心理防线溃败了不少,想起之后又要朝夕相处,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她其实一直在想,花筝究竟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给花沐寄东西。不止是那顶帽子,还有很多贴身衣物和玩具。

  虽然品味都不怎么样,但似乎真的花了心思。

  花簇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想花筝会有所谓的心思,毕竟,她可是号称自己不懂感情的人。两人很快到达了内塔,几乎是与此同时,花筝所乘坐的飞行机也降落在了禁闭塔的顶楼。

  双方同时走出飞行机,像是约好了一般在塔顶碰了面。

  面具可实在是个便利的道具,花簇看到两人时不禁在心底发出了感叹。

  花筝和花原清都戴着面具,若不是身形相差巨大,实在难以一下辨认出来。花原清仍一派领袖风范,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走在前头,花筝反而如同幽灵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地飘在后面。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交织。

  “领袖远道而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花原都态度和蔼,仿佛花原清是他最信任倚仗的领袖一般。

  花原清也不客气,“也好,确实有点累了。”

  花原都招了招手,让人带花原清先去休息。

  “二十四小时监控,先关上一段时间再说。”

  花簇这才知道两人来帝都塔的目的不是审问花原清。

  “爸爸,为什么不先审问……”

  她一时不知道该叫花原清什么,花原都挥了挥手,“等待才是最痛苦的,可以收集的证据有那么多,没必要急着审问他。倒是接下来有一些事需要快点安排,你和我一起去见花孟尝。”

  帝都塔里早就将花原清的势力清除干净,花孟尝和沈雪卿一起负责这里的事务。如今领袖被抓,国王又面临着被弹劾的可能,帝国之中的动荡可想而知。若非之前各分塔联名表态,坚定地追随国王陛下,此刻的情势恐怕更加危急。

  花原都此刻要见花孟尝自然是为了花原清的事,花簇没有异议,跟着花原都一起前往中心塔。

  花筝十分自然地跟在了她的身边,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一般。两人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对话以及目光接触,然而花簇的心底像是有一块大石落了地。

  花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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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面:生命究竟是什么?(我的女儿为什么会那么可爱?)

  花原清:你说这个谁懂啊!你有病吧!(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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